【jewnicorn】《双杀》一个字面意义上的相杀的腹黑故事

Rps,be,au,大面积ooc,双方均黑化,拆cp强烈预警,角色死亡预警,轻科幻。

结尾二重反转的清奇短文,尝试一下逆时间线的倒叙写法,所有外星场景全部来自于作者的梦。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了,Andrew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走出这个“电话亭”,还是继续待在里面,等着那些人感到无聊然后散去。

    “嗨,你的漂亮西装是哪个爸爸买给你的?”站在前面的一个肥硕的、脏兮兮的男人突然把脸贴在透明的外墙壁上,五官因此而扭曲变形,这让Andrew感到一阵恶心。

    那人用手指戳着外壁,发出咚咚的闷声,Andrew知道他所呆的地方是带隔音的,如果能听见咚咚声,证明外面人的手劲儿很大,他看见对方通红的手指尖,和红色的被挤压成饼状的肉鼻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震得背后的透明墙壁也跟着晃了晃,Andrew一下跳起来,转过身去,不对,Andrew发现晃得不只是墙壁,而是整个立方体,他们在开车撞它。

    这个立方体在俗语里就被称为“电话亭”,因为它的外表和旧时代地球上使用的电话亭很相似,只不过四面不再是玻璃的,而是一种特殊材质的透明墙壁,从两面都可以相互看见,但是比普通的混凝土墙壁还坚固。这是因为它其实是一个便携式星际传送系统。

    Andrew已经无数次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了地球的坐标,然后点击“开始跃迁”按钮了,但是电话亭始终毫无反应。这里一切都肮脏破败,很可能是一个被联邦废弃的旧殖民地,公共交通瘫痪也不足为奇。让Andrew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居民竟然如此疯癫粗鲁,民智未开。

    他知道是自己身上得体的西装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些土著居民们都穿得破破烂烂,浑身散发着很久没洗澡的嗖味,头发无论男女都披散着,打着缕,举止乖张,眼睛里都是红的血丝。如果他们想要钱,他身上也带着些现金,或者去银行取也可以,但是Andrew从外面渐强的喧嚣中发现,那些人还想要劫se。

    “你是被哪家丢掉的biao子?”他们在外面拍着墙壁大声问,“如果你配合点,主动走出来,我们也会好好排队上你!”Andrew听不懂他们的俚语,这是他从好几个疯子嘴里听到类似的话,然后拼凑出来的大致意思。

    Andrew来自地球,星际联邦的首都,政府所在地,经济文化中心。他面对劣等人类的高傲,在四面聚集上来的蝗虫们的污言hui语下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纠结:到底要不要主动出去,还是等着他们的车撞倒电话亭,被他们拽出来呢?

 

    两小时前,Andrew和新婚丈夫Jesse的蜜月之旅毁于一场飞船失事。

    Jesse出身商贾大家,这场蜜月的目的地是以字面意义上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顶级瀑布为卖点的x-257星,一个地理位置偏僻,没有私人飞船就难以到达的新兴旅游星球,权贵阶层的新宠。

    Andrew执意要享受老派的二人世界式蜜月,给飞船的船长船员、厨师后勤统统放了假,亲自担任驾驶员,来场自驾游。可是天不遂人愿,行程飞到一半的时候,飞船出现故障,Andrew只会驾驶不会维修,求救信号还没发出去,就坠落在这个脏乱差的小星球上了。

    Andrew被安全带牢牢绑住,随着飞船不断翻滚,觉得五脏六腑都震出来了,等飞船停下来,他看见窗外漫天黄土,一定是被飞船带起来的,还好没有冒烟,目测没有马上爆炸的危险。他不知道自己降落在了哪里,因为现在目之所及全是黄沙,他也不知道伤在了哪里,因为浑身都在疼,每根汗毛都向自己诉说着恐惧。Andrew看向副驾驶,Jesse昏迷了过去。

    Andrew解开安全带,把自己的腿从变形的座位上扥出来,推了推Jesse,对方毫无反应。他用双臂支撑着自己,拖着麻木的双腿勉强出舱门,直接摔倒在地。Andrew索性原地坐着不动了,靠着还微微发烫的舱体,观察这个星球。

    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工厂里,大到他们的飞船看起来不过是一辆小手推车,刚才飞船就是冲破了工厂的天花板,直接摔进来的。然而,显然这里已经废弃多时了,因为原本的水泥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黄沙,有几处甚至长出了荒草,一些巨大的钢铁管道竖立着,全都生了锈,有的铁管表面还覆着青苔。哪怕是不荒废,这个工业水平也是远远落后于现在联邦的平均技术能力了。我们落在了一个原始星球,所以可能连修飞船的地方都没有,Andrew沮丧地想。

    Jesse的咳嗽声响起,Andrew用手扒着舱门的台阶去看,卷发在轻轻抖动,他听见丈夫发出一声哀叹。

    “我在外面,但是我腿失去知觉了,我没法把你弄出来!”Andrew冲Jesse的背影喊道。对方扭动了几下,然后Andrew听见安全带弹开的声音。Andrew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尝试挪动自己的腿,不疼不痒,但就是动不了,他把后脑重重撞在船舱上。

    Jesse倒是自己出来了,但是他看起来有点神志不清,而且走路也不呈直线,Andrew判断是临时的脑震荡。“我说了应该先跃迁到附近星球,再租航天器,你非不听!”他见到颓废坐着锤自己腿的妻子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Andrew习惯了对方的坏脾气,从来都是怨东怨西,从不承认自己有错,从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认为这是Jesse的富二代身份带来的坏毛病。Jesse家是做实业的,在联邦改革那几年动荡时期,顶住压力,反而打败了大部分对手,一举完成了银河联邦范围内氪石的垄断。集团马上要传到Jesse的手上,就在他蜜月回去之后。

    Andrew学的是经济管理学,在校的时候就分析了宇宙局势,觉得作为跃迁原料的氪石生意发展前景最好,还为此选修了矿物学。毕业的时候,他千挑万选,从股票看端倪,进了Jesse家族的公司。Andrew有这个资本挑公司,因为他的成绩一直是顶尖,加上锦上添花的项目经历,他比同班其他有背景的学生们还要出彩。

 

    两周前,Andrew和Jesse领证结婚。这桩婚姻可谓现代版罗密欧朱丽叶,两个人是冲破了重重阻挠才在一起的。Eisenberg集团的公子和星际贸易部门的实习生,出身天上地下,级别上司下属,阶级不同怎么能相爱,相爱了怎么能结婚!

    那是Andrew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年,比他熬夜做论文要艰难一千倍,比他为了不被Jesse父亲找借口开除而加班加点做策划案难一百倍。他花了半年才追到Jesse,又花了半年打动Jesse的父母。

    Andrew并非那种因循守旧、自怨自艾之人,事实上正是他不卑不亢的态度打动了Jesse,但是说到表白,毫无恋爱经验的Andrew当时确实破费了一番脑力。

    那是一篇大数据绘成的情诗。表白的语言被他拆解变成密码,然后埋藏在一篇数据分析报告里,当然不是提交给公司的版本,是Andrew假意推荐给Jesse新项目,而单门制作给Jesse的数字情书。

    天才对天才,Jesse的批复只有一句:I do。

    婚礼上,Jesse对Andrew重复这句话,Andrew只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一年来所有的努力和隐忍都值得了。以至于他拿着戒指的手停在半空,松懈的神经忘记了指挥自己的肌肉。Jesse嗔怪的皱眉,证婚人提醒的小嘘声,岳父严厉的眼神,Andrew对婚礼的记忆由这难堪的一幕组成。

    他时常在梦里遇到更糟糕的后果:Jesse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戒指,向上一抛,Andrew赶忙去接,却只见一个光点闪过,戒指违背重力飞上天不见了,而他低下头再看的时候,迎上的是Jesse的耳光。

 

    Andrew被一记耳光打醒。他回头看去,电话亭已经倒在地上,样式老旧的触摸屏操作板被踩碎了,一个男人从卡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接受周围人群的欢呼。

    他再转过头来,看见无数只指甲里藏着泥的手,他的西装质地良好,还不至于一撕就碎,但是那些人却把手伸向更里面。Andrew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样的人,劳工殖民地星球的人都是二等公民,这个概念对于做贸易的他来讲,就像渴了要喝水一样自然而然,而至于这种被联邦抛弃的旧殖民地的人,他们都称其为蝗虫——在一个已死的星球上自行繁殖,直到资源承受不住人口,自生自灭。

    Andrew开始一只一只打掉那些手,好像在玩什么弱智的小游戏,他不能让蝗虫们碰到自己。他刚刚通过联姻获得了阶级的晋升,不可以被劣等人侵犯,一瞬间,他脑海里还闪过了自己怀上蝗虫孩子的悲惨未来。Andrew想,也许蝗虫也是有规则的,他打掉那些越来越多的手,闯过十关,这个游戏就能结束了。

    他被人拽着头发拖倒在地,游戏结束了。新游戏开始。

 

    一个小时前。Andrew听着Jesse喋喋不休的抱怨,忽然发现自己的腿能动了。他猛地站起来,反而吓到了对方,Jesse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踉跄,同时,Andrew自己也眼前一黑。完了,蜜月的记忆也毁了,完美主义的Andrew知道自己将来只会记得这样尴尬的时刻:两个人同时往后跌去,好像胸前装了无形的磁铁,同性相斥的那种。

    他们磕磕绊绊地向着工厂边缘的墙壁走去,然后顺着墙壁再继续走,终于找到了这个巨大建筑物的出口。回首望去,工厂的灰墙在Andrew的视线里向两边延展开去,好像无穷无尽,抬眼看,工厂却并不高,总之,它像一个巨大的扁平的方碗一样扣在地面上,方圆百里,荒无人烟,也不再有其他工业文明。

    Andrew感到绝望,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境地,他的生活中所遇到的最大困难,无非是程序崩溃,某个数据分析做不了,或者是一场偶发的停电,飞船只能用备用电力系统,因此灯光昏暗。离开了计算机、电力或者是机械,Andrew发现一切举步维艰。

    他看见自己的西装已经粘上了灰尘,Jesse的嘴巴因为口渴而有些裂纹,他们好像退回了原始时代。Andrew知道,如果Jesse只是一个会破解密码的,唇红齿白的漂亮小伙,自己并不会和他结婚。他会爱上这样的聪明人,谈一场恋爱,甚至一起发几篇论文,但Andrew想要的是更多东西,离开技术文明和阶级背景不行的东西。

    所以现在真的糟透了,他们甚至不得不徒步去找水。幸好两个人并没有走错方向,他们向着背离工厂的方向不停走,不久就来到了河边。先前这里的荒凉欺骗了Andrew,让他联想到了大自然,那种只有少数高度发达星球才有机会成功保护下来的自然风光,他以为自己将喝到清澈的河水,感慨原始也有原始的好处。

    Andrew面对着泥沙俱下的黄色小河发呆。哪怕是有一个容器能让他打上水来以后沉淀一会也好,可他们现在只好趴在岸边,用手捧着直接喝了。Andrew保留着最后的尊严,他用指尖点水,再点自己的舌头,一滴滴滋润着自己。但他一回头,对上Jesse惊诧的目光,“我不像你那么渴。”他解释道。

    “不,我是说,你看对岸。”Jesse的手指向前方,越过小河,对岸是一片城区。Andrew觉得那城区有点怪异,因为沿岸的房子看上去都破败老旧,基本没有高层建筑,听不到汽车的声音。一个荒废的星球,荒废的工厂,荒废的城,但他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至少找回来一些工具修理飞船。

    Jesse在河边等,Andrew绕了好大一段路,才找到桥。地球早就不需要过河的那种桥了,桥的存在已经成了审美和文物。Andrew习惯于河边随叫随到的小型悬浮船,交通工具遍地都是,走路很少超过一公里的。

    所以等走到城区,Andrew已经气喘吁吁。刚才从飞船走到工厂门口,从门口走到河边,再加上找桥,过桥以后走到城区,这已经是他曾经好几天的脚程了。转过一个拐角,无数破破烂烂的棚户房和地面水泥裂缝的街道,家家户户窗外拉铁丝挂着的破衣服展现在眼前,它们都在告诉Andrew:这不是城区,这是贫民窟。

    一个Andrew只在书本上和摄影作品上见过的地方,一群他的生活中一辈子都没可能碰见的人。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西装外套,在乞丐一样的人们的注视下,踏上他觉得鞋底都会嫌脏的街道。等Andrew看见电话亭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一群蝗虫了。

    他不想被打扰,因为他要做一个重要的抉择:提前实施自己的计划,把Jesse抛弃在这里,他一路走来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公子哥在这样的星球活不过一天,借刀杀人最好不过。

    于是Andrew凶神恶煞地突然回头,跺脚,吓退了几个跟着他太紧的小孩,但是成年蝗虫们并不为所动。Andrew进了电话亭,迅速反锁好门,再见了Jesse,他输入地球的坐标,点击“跃迁”的按钮,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外面有人撞击在透明墙壁上,他才发现短短几分钟,蝗虫却聚集了很多,他们在外面拍打着,喊着一些Andrew听不懂的语言。

 

    一周前,Andrew说服Jesse把蜜月旅行变成自驾游,为的就是想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丈夫死在路上,或者死在那个该死的大瀑布下,这样氪石交易的公司就是他的了。

    为了这一天,他几乎期待了一生。上学时期,周围都是精英家庭出身的同学,只有自己一个是完全凭借着成绩才打入名校的,必须毫不松懈地努力,才能赶上他人天然享有的特权,Andrew很难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

    尤其是,当他看见别人子承父业,或者有家庭作为后盾,去所谓放飞理想追求自我的时候,他把改变人生的念想寄托在了Eisenberg集团的实习上。只要他得到了Jesse,他就完成了阶级晋升,而岳父说蜜月结束回来就移交权力的话,让Andrew动了杀心。

    他并非毫无犹豫,可是每次想到自己要忍受Jesse的抱怨和唠叨,忍受这个并不比自己聪慧多少,却生在蜜罐里,人生路都铺好的人毫不遮掩的炫耀,Andrew就觉得一场谋杀并不算什么,他不过是在夺取自己应得的东西。

    Andrew亲吻无名指上的戒指,把它放进上衣口袋。然后,他开始“修理”飞船,其实是把飞船的某个零件损坏,按照他的计划,飞船将在另一个边缘星球“坠毁”,他可以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Jesse,对外只要宣称是一场事故即可。

    但是Andrew毕竟是学经济的,他破坏的零件提前脱落,就像蝴蝶提前扇动了翅膀。

 

    Andrew被蝗虫们捉住,捏着脸抬起头来的特写,定格在大屏幕上。穿着白大褂的卷发男人转过身来,一脸凝重。

    “实验又失败了。”旁边穿警服的男人对Jesse说,“犯人每一次进入幻境,都还是坚持要杀夫夺权,而且每次都这样惨死,博士,我觉得您的实验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Andrew是因为一级谋杀入狱的,当时Eisenberg博士正在试验一项研究,于是Andrew成为了首批试验品。这项研究调动犯人的潜意识,给犯人设定一个虚拟世界,他可以自主在其间生活,如果抵御住了各种犯罪诱惑,就可以代表悔改之心。

    但是被试一号屡屡失败,不仅他的潜意识在虚拟世界里不断杀人,而且还总是莫名触发蝴蝶效应,最后惨死,还不如直接注射死刑来的痛快。无论是警方还是Eisenberg博士本人,都只好宣布项目中止。

    死刑执行时,Jesse坐得远远的。他看见这个在虚拟世界里无数次和自己“搭戏”的冷酷男人,仍然和之前的每一次“死亡”一样,害怕得瑟瑟发抖。他安静地看完整个过程,然后安静地离开,在销毁前自己又去了一遍最后的那个虚拟世界。

    Jesse找到了Andrew当时被撕得不成样子的衬衣,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试了试。刚刚好。



作者的补刀:

1,前面说每一次实验都以被试死亡收场,所以视频定格不过是卷不想看了,这一次虚拟世界里的加菲会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继续,直到死掉。

2,结尾那个“试了试”是我后加的(所谓心慈手软)。本意是这个戒指是卷自己的,贡献出来搞科研客串道具,所以当然他戴着刚好,他只是回去拿回自己的东西,并不是念旧情。

所以说是双向杀,从头到尾就没爱过。

作者的辩解:相较于让他们终成眷属,我总是更满足于让他们出演我的故事。来我的世界同框吧。

作者的说明:去掉科幻梗外壳,可当做拙作中长篇版本《穷途末路》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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